名家说岭南
汤:溶溶月色下,坐落在杭州西湖南屏山麓下的白云禅院,显得静谧而空灵。夜深沉,在一间小小的禅房内,昏暗的烛光下,地上盘膝坐着苏曼殊,刘季平,陈天华,陈少白,马少进等五位革命青年。他们正在共商革命大计,如银的月光透过窗棂,洒满一地。正商讨至热烈处,忽然一阵悠扬而清亮的钟声传来,在夜空中回荡。那是离此不远处净慈寺敲击的夜钟,钟声惊醒了坐在地上的几位革命青年。"同志们,时间不早了,我们分头出去,不要引起敌人的怀疑。"一位身材修长,俊雅的青年说,他便是陈少白。
侯:禅院的大门轻轻地打开了,苏曼殊看着战友们,一个个踏着月光离去,他舒了口气。钟声依然在夜空中,回荡着,激励着苏曼殊的心灵,他思绪泉涌,一首诗巳氤氲在胸,不由得在夜色中轻声低吟起来:白云深处拥雷峰,几树寒梅傲雪红,斋罢垂垂深入定,庵前潭影落疏钟。他佇立了一会,正要回房。"阿弥陀佛!“一个声音轻轻地在他身后响起。苏曼殊回身一看,身后站着一脸笑意的慧定师父。
汤:“施主的诗作得越来越好了!”慧定师父笑道。苏曼殊淡淡的一笑。"慧定师父过奖了,师父有事吗?”"禅师知你有心事未了,让我来请你过去。"慧定答道。月水禅师,一个慈眉善目的僧人,苏曼殊轻轻推开禅房的门,水月禅师正打坐在一灯如豆的灯光下,研读佛经。"禅师,"苏曼殊轻唤一声。"来了,就坐下吧!”他缓缓抬起头,指着地上的一个蒲团说。“禅师,不知为何?我心中时时涌动着孤寂和烦恼,请禅师指点迷津!"水月禅师慈目中含着笑意:"你俗事未了,烦恼自生。""禅师,我如何去做呢?"禅师双手合十,微微闭目道:“一物多相,以一种新的方式去悟道,一切方法都是正道。"聪明的苏曼殊顿悟,眼眸中溢出光彩,他接口道:"禅师是指点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对吗?"水月禅师点头微笑。
侯:第二天一早,苏曼殊辞別了水月禅师下山了,他要去舟山群岛执行一项革命任务。舟山群岛位于浙江东部沿海,镶嵌在碧波之中,形如舟,舟上清流潺潺,繁花似锦,风景十分优美,有"海天佛国"之称。苏曼殊一边观赏着秀丽迷人的海景,一边跟着游客向山顶的普济寺走去。普济寺坐落在灵鹫峰下,全寺供奉观音菩萨主位,只见观音菩萨法座前香烟缭绕。烧香的游客络绎不绝,苏曼殊机警地扫视着香客,寻找他要接头的目标。他慢慢地向一群游客走去,忽然一个年轻小伙子,从香客中冒冒失失地窜了出来,差点把苏曼殊撞倒在地,幸好小伙子及时抓住了苏曼殊的手,苏曼殊才没有倒下去。
汤:小伙子连说:"对不起!对不起!我有急事。"一溜烟地跑掉了,苏曼殊苦笑着摇了摇头,忽然他感觉掌心里多了一团纸。他快速地放进衣襟内,在观音像前黙黙祝拜了一番,便来到寺外一僻静处,展开纸条看后,迅速毁灭,向纸条上指示的慧济禅寺而去。慧济禅寺,又称佛顶山寺,整座寺院深藏于茂林修竹之中,幽深静寂,寺顶上盖彩色琉璃瓦,在阳光照耀下,光彩夺目,形成佛光普照的壮丽奇景。苏曼殊来到大雄宝殿,站在佛祖释迦牟尼佛像前,默默地参拜着,忽觉有人在扯他的衣袖,他回头一看,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立在他的身后。
侯:小和尚轻声说:"曼殊师兄请跟我来,念慧师父在玉皇殿中等你,快去!"苏曼殊点了点头。他们急步来到了玉皇殿,只见一位中年俊雅的和尚正立在香案边上香。苏曼殊合掌道:"阿弥陀佛,念慧师父吉祥!"念慧师父轻声说:"请隨我来!"一身大红袈裟的苏曼殊跟随念慧师父来到禅寺幽静的后院,念慧师父推开了一间僧房的门说:"请进,我在门外等你们。"苏曼殊一脚踏进僧房门内,只见房里立着一位西装革履,举止洒脱的中年男子。中年男子见身穿大红袈裟的苏曼殊默默不语地静立在门边。理解地一笑。他急步上前,握住苏曼殊的一只手说:"曼珠同志,我叫刘云树,是陈独秀的学生。"
汤:刘云树,正是那个小伙子塞入他手中的纸条上写的名字,苏曼殊的目光仍然犹豫着,没有回答。刘云树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色的小怀表,递给苏曼殊,苏曼殊接过来一看,表壳上刻着"1906年夏",那正是苏曼殊利用暑假探望义母河合仙时,偕同陈独秀东渡日本,前往同盟会总部汇报请示的日期,是陈独秀专门用来与苏曼殊接头的证据。苏曼殊将表递还给刘云树,激动地问:"说吧!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。"刘云树从礼帽的夹层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苏曼殊说:"曼殊同志,地址,任务都写在纸上,看完后,立即销毁。小心,保重!""你也要小心,保重!"看着刘云树离去的背影,苏曼殊的心里如同春风拂过,暖意融融!
2023年3月21日完稿于珠海

大陆名家作品在台遇冷历史小说更得台湾读者心
中新网4月22日电 据台湾《旺报》报道,大陆书坛的畅销书引进台湾未必畅销,即使如余华、贾平凹、王安忆等名家,在台湾也多半只能“叫好”而不到“叫座”的程度。倒是散文及较轻松的大众文学、历史小说,近年在台湾抓住了一部分人的胃口。
报道说,虽然今日普遍来说,台湾的纯文学不好卖,但在80年代,纯文学曾是最畅销的图书类型之一。然而尽管当时一些出版社都曾推出过大陆知名作家如木心、沈从文等人的作品,台湾业内人反应也不错,但都未引起回响,销售状况差强人意。近几年台湾馥林出版社密集出过韩寒、梁晓声、易中天、张洁等大陆作家的作品,同样未引起关注。
报道说,事实上,早年被引进台湾的大陆作家,作品畅销热卖的几乎都是散文,如余秋雨、章诒和、杨绛、余杰等。于是出版社渐渐将重心放在散文、评论文章而非小说。例如韩寒的评论文《青春》就比他的小说《三重门》卖得好,也比他“永远的对手”郭敬明在大陆热卖的《小时代》更受台湾读者关注。
根据文化评论者王干任的分析,大陆作家的小说无法引起台湾读者的回响,主要原因在于小说牵涉到太多具体生活细节的描述,和读者有一定的隔阂,因此虽然台湾业内人士喜欢,但一般读者却缺乏兴趣。
大陆作家的小说有在台畅销的例子,以历史小说和近年流行的网络小说为主。如二月河的帝王系列,在台湾可说是一支独秀,热销状况可与金庸的14套武侠小说比美,又如近年《回到明朝当王爷》、《东周列国那锅粥》等虚实交错的历史小说都有不错的成绩;流潋紫的《后宫•甄嬛传》在影视带动下也热卖。
报道认为,普遍来说,大陆作家的小说在台湾经营不易,在王干任看来,评论或散文,尤其是评论文,处理的是大陆现代的发展状况,着重在分析与探索,使台湾读者了解大陆社会关心的话题,可说台湾社会把大陆作家的作品,视为一窥大陆社会发展的管道。
长期经营华人作家的出版社,如麦田出版就指出,时至今日,其实不论中国大陆作家或台湾作家,面对的市场挑战是一样的,得奖作、名人牌都不见得管用,最重要的还是书写普世价值,与读者有共鸣的作品,才能够打动人心。
近年推出《后宫•甄嬛传》,在影视带动下缔造销售佳绩的高宝出版同样表示,大陆畅销作品来台,还找不到什么特定题材能让读者买单。
专访丨马伯庸:时代成就了我
1999年,互联网方兴未艾。马伯庸开始在网络论坛写作,出色的故事能力让他逐渐被外界熟知。在诸多正反馈之下,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,这个19岁少年生发出写作信念,开启写作之路。
2005年,《风起陇西》横空出世,作为马伯庸长篇历史小说的开山之作,旋即引发阅读狂潮。《古董局中局》《长安十二时辰》《显微镜下的大明》《两京十五日》《大医》《长安的荔枝》《太白金星有点烦》……接下来的十几年,他马不停蹄地推出一部又一部力作,部部畅销。今天,我们谈起历史类小说,“马伯庸”已经成为绕不开的名字。
13日下午,马伯庸携新作《食南之徒》来到天府书展开启新书发布,有趣的是,他人还未亮相,签售区就已经排起了长龙。在活动开始前,马伯庸接受了成都日报锦观新闻记者的访谈,过程中,他十分坦率,畅谈新作、个人创作习惯以及作为一名畅销作家的反思。
“《食南之徒》是我‘为文学捐躯’之作”
记者:《食南之徒》小说延续了你“在历史缝隙中寻找可能性进行创作”的写作风格。这是你独有的文学创作风格。请问在这个过程当中,让您一直对这个写作路线乐此不疲最大的乐趣在哪里?
:这种创作路线并非刻意,而是自然生发出来的。因为一个作家的作品一定是跟他的阅历密切相关的,我当了10年的上班族,我对上班族生活是熟悉的,所以我在写作的时候,自然而然地就会去描写现代人上班是怎么样的,古代人上班又是如何。在我看来,古代和现代人物的喜怒哀乐是相通的,所以这种充满现代人审视的写作,可能是让大家觉得有趣味、有共鸣的地方,因为跟我们现实生活密切相关。
记者:此前有报道说,您是在读浩瀚如海的史料中偶遇唐蒙与枸酱的故事时,您决定写一本小说,于是就有了《食南之徒》。从一道小小的美食,您可以铺陈出一部这么丰富的小说。在这个过程中,您遇到哪些困难,是如何克服的?
:最困难的地方在于,这是一部以美食为主题的小说,其中必然包含大量关于美食的细致描写。为了让读者信服并真切感受到食物的美味,我必须首先达到一种文字效果,即让自己在写作时仿佛也在享受美食。为此,尽管我一直在控制饮食,但为了这部小说,我不得不“为文学捐躯”,按照书中的描述痛痛快快地去品尝,直到自己吃得开心、兴奋。
因为我知道,文字是最诚实的,你对食物是真爱还是无感,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还是仅仅照本宣科,读者都能感受得到。现在很多美食探店的视频和文案,动不动就用“入口即化”“Q弹”等陈词滥调,其实往往并不能真实反映作者感受。
我不希望我的小说也落入这样的俗套,而是希望能够写出一些真正触动人心的描述,让读者看了之后愿意去品尝一些真正美味的食物。因此,我只能自己去尝试、去体验。对我来说,这既是最困难的部分,也是最幸福的部分。
“灵感匮乏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”
记者:历史小说因为要引经据典、查询史料,比较容易写得枯燥和晦涩,你是怎么在这之间取得平衡的?既有可读性又有深度,您有什么写作“秘籍”吗?
:在追求真实性的同时平衡可读性其实并不复杂。历史上,白居易就喜欢将自己的诗作拿给老妪阅读,若这些老太太能看懂,他便觉得满意。就我个人写作而言,我倾向于堆砌大量史料,可谓“眉毛胡子一把抓”,按照自己的标准写出一稿,随后请我的一些朋友来阅读,每当他们读到某段觉得看不下去,或读完后感到有些累时,我会根据他们的反馈,忍痛删掉许多自己原本觉得很精彩的内容。久而久之,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和互动,自然而然地,我的作品也就变得更具可读性了。
关于你所说的保持深度,我觉得深度是无法硬造的,你要给读者表达“1”,自己要先达到“10”。
记者:您看起来非常高能量,会有停滞不前的时候吗?
:有,我每次写完书之后都觉得自己停滞不前,任何一个作家写完一部作品,第一个反应都是陷入一种焦虑。总觉得这部作品不尽如人意,写得不够好,心里犯嘀咕这怎么能拿去见人。得经过长时间的调整与修改,直到觉得它足够好了,自己才有信心拿出来。所以说,作家这活儿挺不容易的,每天都可能处于一种忐忑不安的状态。就算你这本书写得好,也不代表下一本就能行,你总会担心下一本书该怎么办。就算刚写完一本,你也会觉得,哎呀,这本书好像没比上一本有什么进步。
不过,我倒没有题材匮乏的担忧。我写的是历史题材,这方面的好处就是中国历史太丰富了,5000年的历史里,可以切入的题材点数不胜数。只要翻翻史料,无论哪个地方、哪个时代,都能找到我想写的东西。所以,灵感匮乏这个问题,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。
记者:在当前文学市场环境下,畅销似乎成为了一项不小的挑战。作为一位屡创佳绩的畅销书作家,您的感受如何?
:压力可大了,我每本书都在想,要是比不上上一本的话,会不会就过气了。这种心态是不可避免的。不过我一直在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,提醒自己“花无百日红”的道理。
一个作家不可能永远保持创作的高峰,职业生涯中必然会有起伏,经历高峰和低谷。在高峰时,我告诫自己要“亢龙有悔”,不能因为取得了一些成就就变得骄傲自满,甚至停止学习和进步。绝不能有那种“随便写写都能卖一两百万”的轻率想法,而应该始终保持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的态度。
而到了低谷时,我也会安慰自己,毕竟曾经辉煌过,现在没有了包袱,反而可以更加自由地写作,去尝试那些自己真正想写的东西。其实,作为作家,经常给自己做这样的心理建设是非常必要的。
实际上,我觉得畅销跟个人关系不是特别大,主要还是看时代。我开始写作的时候,正好互联网兴起,我的作品就能触达更广泛的读者群体,不再局限于以往狭窄的杂志渠道。那时,除非极为幸运,否则很难有机会在文学杂志上崭露头角,而互联网则让这一切变得可能,作品能被众多人看见。
后来,我转而走向实体书出版的时候,又恰好遇上了中国文化的蓬勃发展期。特别是从《百家讲坛》开始,人们对历史的普及与兴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同时,我国经济也在稳步增长,大家手头宽裕,更愿意表达自我。更为重要的是,这个时代给了我成长的空间。我现在回头看自己以前写的都想抽自己,早期的很多作品很青涩、也很肤浅。可以说,是这个时代赋予了我长达十几年的成长期,期间没有遭遇过多的挫折,而是逐步地、一点一滴地崛起,持续上升。这样的环境给了我成长的机会,让我能够走到今天。
成都日报锦观新闻 记者/摄影 泽登旺姆 部分图据出版社 责任编辑 罗皓 编辑 王奕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