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动塑造海上渔民群像
拖网渔船从大海深处驶来,带着海风的咸腥与水汽,满载着动人的海上故事……刘玉民的小说《海猎》就这样来到我们面前。作品取材于20世纪末的“渤海湾大会战”。那时,每到对虾洄游季,成千上万只渔船就汇聚渤海湾,开展捕捞作业。小说以此为故事发生的第一现场,生动塑造了一众海上渔民的群像。
老福将和海狮子,是当代文学人物画廊中具有典型性的渔民形象。第一代头船船长老福将经验丰富、沉稳精明,带领鲁渔3037、3038迎来一次次丰收,成为公认的模范渔民。当渔业公司书记大黄眼等人登上渔船蹭油时,老福将用一大杯烈酒把他们挡在了船头。相比之下,身为二船长的海狮子却对大黄眼等人笑脸相迎,这个对比为老福将被取而代之埋下伏笔。老福将尽管悲愤莫名,却还是不忍心拒绝几位老船员和老伙计的恳求,放弃了外出挣大钱的机会,留下来做了海狮子的副手。
相较于老福将的沉稳,海狮子的形象带有更多不确定性。他原本奉行清白正直的人生信条,终因现实的羁绊而变得精明世故。他有勇有谋、果断刚毅,也常显出武断、狡诈的禀性。捕捞作业接连失利后,海狮子能及时总结教训,凭借自己对海况的熟稔,准确判断出对虾聚集的海域,带领渔船取得丰收,这一情节又凸显出其过人的本领与聪慧冷静。
用绰号命名人物是《海猎》的一大特点。譬如“老福将”,是“能够逢凶化吉、化险为夷、无往不胜的角色”。再如“黑塔”这一取材于外形的绰号,任何身材高壮、肤色黝黑的船员似乎都有认领这个名字的资格。绰号给读者身临其境的代入感。
《海猎》的人物形象与对话设计具有山东民间特色,有着未经雕琢的朴实。但小说又常常不经意间掀开粗粝厚实的外壳,露出奇幻浪漫的童话气质。小布鸽是一个引人注目的鲜活形象,这个初来海上的少年为小说提供了一抹天真烂漫的色彩。他喜欢大海和鸽子,喜欢吹笛子,喜欢漂亮的售货员小花漂。这些真实的少年心绪为粗粝严酷的海上生活吹入了一缕新风。故事结尾,小布鸽奋不顾身地拽住流网,避免了渔船的损失,自己却身受重伤。即便在此时,他仍坚定地请求海狮子先去救援遇难船只,哪怕对方曾是自己和渔船的“仇人”。这份勇敢纯粹的意气,闪耀着人性的光芒。整部作品的叙事节奏也因这类人物显得急缓相间、跌宕有致。
那群跟随小布鸽一起登上渔船的布鸽鸟,更是在空荡的海天之间填补了渔民内心的孤独与苍凉。在被黑塔偷偷卖到几千里之外的小镇两个月后,它们竟然在茫茫大海之上、千万渔船之中,找到了属于自己主人的那只船,神奇地歌唱着落到船桅、船舱和小布鸽肩头,这个场景充满浪漫与童话色彩。这群海上的小精灵是小布鸽和渔民们的伙伴,是他们不可或缺的情感慰藉。在晚风与月光中,灰色的布鸽鸟伴着小布鸽的竹笛起舞,那灵动的画面融化了渔民们的心,也令读者不禁心旌摇荡。
童话气质还浸润在小说的情节,尤其是结尾的巧妙设计中。海狮子将小白脸收来的赃款撒向狂风怒涛,用大海泯灭了贫富、权势这些世俗符号的价值,以一种超然世外的方式将故事圆满化,同时实现了对反面力量的压制。
富有童话气息的浪漫色彩赋予作品幻想与憧憬,这种色调看似与《海猎》的整体风格背道而驰,实际上却相辅相成。作者在用如椽之笔描写海上热闹捕猎生活的同时,善于用诗化的语言和笔法,把海上特有的景观如风、云、浪、气、日出日落、夜半灯火等有机地编织进故事链条,无形中冲淡了海猎过程的枯燥与重复,将颠簸劳顿的日子刻画得波澜起伏、诗意盎然。
整部小说在波翻浪滚中结束,生命持续,日月无边,新的旅程总会伴随新的风景,年复一年的辛劳和拼搏也会觅到诗意和浪漫,这也是《海猎》给予我们的启示。

文学评论:巴金《寒夜》中的女性群像
摘要:“五四”以来,受到西方女权运动的影响,长期处于低下地位的女性开始崛起,《寒夜》中对于曾树生和汪母的人物设定,可以很好地代表在新文化运动影响下,男性作家笔下社会现实中典型的新旧妇女形象。
关键词:女性群像 独立解放 曾树生 汪母
“五四”以来,受到西方女权运动的影响,长期处于低下地位的女性开始崛起,争取男女平等和自身解放,新女性致力于摆脱几千年来父权社会中固有的男性凝视,建构独立的自我人格,并不断寻找新时代的女性出路。
《寒夜》中对于曾树生和汪母的人物设定,可以很好地代表在新文化运动影响下,男性作家笔下社会现实中典型的新旧妇女形象。
一、顽固保守的封建大家长——汪母
汪母在《寒夜》这部小说中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形象,她是云南昆明的才女,接受了传统的旧式教育,严格遵循着以三纲五常为首的封建礼教,她看不惯自己的媳妇——大学生曾树生的新式做派,渴望恢复传统婆母的权威和舒适的生活。
在小说中,汪母曾对曾树生说:“你不过是我儿子的‘姘头’,我是拿花轿接来的”,她以三立六聘的正妻地位为“武器”,不断羞辱没有与儿子行过结婚礼的儿媳,她期盼“媳妇熬成婆”,希冀将在上一辈那里受到的欺压转移给下一辈。作为弱势群体,她在获得权利后,反而向更弱势一方施加暴力,她既是封建礼教下的牺牲者,又是父权社会的自觉维护者。
一方面来说,她爱子如命,甘愿为儿子牺牲一切——去别人家做一个二等老妈子;另一方面,她因不满儿媳“夺走”儿子的爱而对她倍加刻薄,严重地僭越了为人母的职责范围, “巨婴”式的养育方式造就了儿子汪文宣软弱无能的性格,使他难以从精神上彻底“断奶”。
同时,汪母的敏感多疑与顽固保守也使新女性曾树生再也无法忍受“寒夜”一般冰冷压抑的家庭氛围,婆媳不可调和的矛盾不断催化夫妻矛盾,直至婚姻走向破裂。
二、矛盾性与不彻底性的结合体——曾树生
曾树生是一个充斥着矛盾性和不彻底性的女性角色。作为受过大学教育的新青年,曾树生同她的丈夫汪文宣一道,也曾有过兴办教育的理想。但她的软弱性和妥协性终究导致了理想为现世享乐的让步。
进入社会后,她不满作为“花瓶”的工作,但是又无法拒绝高薪与上流社会所带来的诱惑,她爱慕虚荣,拼命把儿子送入贵族学校,害怕低人一等,在与上司同流合污发国难财时,内心却又时时充斥着苦闷与挣扎。
作为接受了民主自由思想的新时代女性,曾树生不堪忍受汪母的荡妇羞辱与腐朽压抑的家庭氛围,希望逃脱婚姻牢笼寻找新的自由,但她所谓的“自由”也是由另一位男性——陈经理所赐予的,只是个人意义上的享乐,并不是女性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与解放。
小说中在讲述陈经理与树生的交际时,总会以“雾”作为特殊的意向来进行环境描写,对她而言,陈经理所给予的“自由”正如同一团“迷雾”,她挣扎沉沦其中,得到的却只有逃避带来的空虚与怅惘。
而从另一方面来谈,曾树生又是一位心地善良、漂亮活力的女子,她悉心照料病弱的丈夫,甚至于与情人远走兰州后也时时不忘向家中寄钱,始终无法与旧交断绝干系,而这种矛盾性恰恰注定了她的悲剧。
西蒙那·波伏娃在《第二性》中写道,“我厌倦了贞洁又郁闷的日子,又没有勇气过堕落的生活。”[2]这段话也是对曾树生内心的完美诠释。
三、新旧女性间的冲突——婆媳矛盾
如上所述,婆媳二人分别代表着封建礼教的维护者和新式自由的追求者。
汪母一方面不满媳妇“妖形怪状”的奢华作风,以旧式儿媳的规矩为武器来约束她,在儿子面前抱怨不断;一方面全家又必须靠着儿媳做“花瓶”的钱生活,于是她摆架子、发脾气,将全部的怒气化为攻击她的言语之剑,最终,婆媳间的一场争吵坚定了树生离开旧家庭,追随陈经理远赴兰州寻找幸福自由的想法,最终导致了这个家庭的破裂。
而曾树生作为受过新教育的大学生,一个追求个人幸福享乐的新时代女性,她自然不会像汪母时期的小媳妇那般逆来顺受。她爱动,爱热闹,需要过热情的生活,渴望去追求自己心中的“自由”与幸福,但本身又具有小资产阶级不能吃苦、贪图享乐的弊端。她难以忍受“寒夜”一般苦闷压抑的家庭氛围,与旧思想的婆婆时常争论不休,而对于自身美貌与活力的自知性,又使她不甘于将自己的青春埋葬于病弱丈夫与封建婆婆的争吵之中,最终选择乘坐飞机,与上司远赴兰州,最终写信来断绝了与汪文宣的夫妻关系。
《寒夜》以抗战时期的“陪都”重庆为背景,围绕汪文宣、曾树生、汪母之间的矛盾展开故事情节,描写自由恋爱的知识分子家庭如何在现实生活的重压下破裂,深刻地写出了抗战时期勤恳、忠厚、善良的小知识分子的命运,揭露了病态社会的黑暗腐败,为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发出了痛苦的呼声。 [1]
而《寒夜》中汪母、曾树生这两个鲜明的女性形象,代表了新旧势力之间的矛盾与冲突,值得我们不断去深入地探讨。
[1] 教育部少数民族高层次骨干人才,硕士研究生基础强化培训教材编写委员会编. 现当代文学阅读文选[M]北京:红旗出版社,.2007 ,141.
[2]《第二性》西蒙那·波伏娃
张星利长篇小说《城中村》构建了一个庞大而鲜活的人物群像
张星利长篇小说《城中村》被誉为“以人民为中心”的生动实践。
张星利长篇小说《城中村》构建了一个庞大而鲜活的人物群像,每个人物都承载着独特的生命轨迹与性格特征。
作者摒弃了简单的善恶二元对立塑造方式,赋予人物多面性。
主人公夏一可,既有为改变命运而不懈奋斗的坚韧,也在面对诱惑时产生过动摇与迷茫,这种真实的刻画使人物跃然纸上,仿佛是我们身边熟悉的朋友或邻居。
我们都身处城中村之中,那里有老槐树,有老城墙,槐花飘香时,就是我们回家的时候。
